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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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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樹下的小屋內,眾人口中的爺爺木榣換了一身衣服,手裏握著玲瓏球站在屋子正中的臺子邊,臺子上躺著渾身□□的杜平舟。

“你說你這是何苦?”木榣松開手,玲瓏球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托起,懸浮在杜平舟心口上。木榣在一旁坐下,招手喚來一根藤蔓纏住杜平舟的手腕,而另一頭直接□□了他的小腹裏。

木榣臉色變了變,無奈苦笑:“我也不知還能再幫你幾次,前些天的那場大雨你見了吧,他們已經找到這兒來了,我恐怕不能再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

說話間,藤蔓上冒出一個個小嫩芽,不一會兒竟開出了黃白色的小花兒。

木榣采了一朵在指尖把玩:“我越來越覺得當初不應該把你從帝家救出來,讓你隨著族人一起進入輪回,說不定這時候那位上神已經找到你了。”

他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藤蔓上的花越開越艷,杜平舟如雪一般的肌膚終於顯出紅潤。木榣見狀揮手除去藤蔓,在原地坐著休息了好久才慢吞吞站起來。

“我能把你的身體養好,魂魄的事兒可就幫不了你了。”木榣捏了捏杜平舟的臉,活動了一下指關節,確定這具身體恢覆如初後正想離開,忽然停止了腳步。

他的目光落在懸浮著的玲瓏球上,除了杜平舟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這個小球的人。玲瓏球內有那位上神的一魂一魄,發出的光應該是金黃色的。但此時,他發現金黃色的光中夾雜著一絲淡藍色的光。

“這是什麽?”木榣覺得很不可思議,他想不出三界之內還有什麽東西能夠不忌憚一位上神的魂魄,居然能與之並存?

木榣正想進一步觀察,門被敲響了。

他打開門,看到來人驚訝地脫口而出:“大公子?!”

“嗨,好久不見!”己琴靠在門框上沖木榣擺擺手,“你這地方真難找,前面的陣法又換啦?”

看著那張萬年不變的臉,木榣一時百感交集。己琴還是笑嘻嘻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自己先進了屋。

幾百年的時光在木榣的腦中飛馳而過,他忽然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木榣失笑地搖搖頭,對己琴道:“怎麽忽然過來了?”

“來看看初七呀。”己琴走到杜平舟面前,上上下下掃了幾遍,“皮膚光滑有彈性,面色紅潤……養的不錯。”

木榣調笑:“又不是豬。”

己琴哈哈大笑,頓了頓,問:“玲瓏球不能歸位?”

“嗯,百年前救回初七的時候我是用了那位留下的血做引才成功將玲瓏球放入。如今他吸收的魂魄碎片散盡,神血也用完了,沒有引子,上神的魂魄可就沒這麽好操控了。”

己琴偏頭看他,微微一笑:“為什麽不用應澤的血試試?”

木榣楞住:“應澤?”

“跟他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己琴撥了撥玲瓏球,“你不是早有懷疑了?”

木榣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輕聲道:“真的是他……”

“幾乎能確定是他,我還在找讓他記憶恢覆的辦法。”

那位當年將帝屋強行送入輪回,要想恢覆記憶,除非一魂一魄歸位。可這樣的話,初七就永遠不會醒來了。”

木榣憂心忡忡,當年九道天雷劈下來,若不是那位及時以自己的魂魄為引將帝屋送入輪回,他哪兒還有機會再救回一個初七?

己琴聞言笑了笑,似有些感慨地說:“你太小看那位的執念了。”

木榣驚訝:“他居然記起來了?”

“應該只是一部分,而且是關於他們之間糾葛的那一部分。”說來好笑,上古兇獸居然是個情種,為了愛人不惜逆天改命,這事兒說出去誰信?

雖然之前就有所懷疑,但被證實之後木榣仍然十分震驚。因魂魄受損而導致的記憶缺失,居然能通過執念恢覆!這、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辦到?!

“那麽多年了,總算有個盼頭了。”己琴突然發出感慨,他轉頭看著心事重重的木榣,“你還記得是什麽時候開始守在這兒的嗎?”

木榣搖頭:“哪兒還能說得上來,說我與這昆侖山脈同日同輝都不為過,你能說得清這山有多少歲?”

己琴笑道:“都是一群老不死的。”

說完,與木榣對視片刻,兩人都笑了。

這一夜,應澤徹夜未眠,坐在初二家旁邊的大樹杈上,看著山谷中央那棵大到不可思議的樹直到天亮。

太陽剛照進山谷,一個小豆丁來到樹下,仰著頭沖應澤喊:“老大,爺爺讓我來叫你去吃早餐!”

應澤單手撐著樹幹一躍,輕巧落地:“走!”

小豆丁一臉崇拜地跟在他身後,應澤急去見木榣,走得飛快,小豆丁必須用跑的才能追上他。這不僅沒有減弱他在小豆丁心裏高大的形象,反而讓對方更加覺得老大好厲害。

果然是能讓二哥認輸的人,看看這英姿颯爽的背影,看看他腳下生風的瀟灑……

小二十十分後悔昨天睡懶覺而錯過了老大與二哥的對決,今天他可是損失了一個下午的練功時間才爭取到喊老大吃早餐的機會呢!

應澤大步流星地走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並不知道該去哪兒“吃早餐”,他猛地停住腳步,轉頭看落得很遠的小豆丁,沖他招招手,小豆丁飛一樣跑過來:“老大,餐廳在這邊!”

說著率先往東邊的一間小房子走去,應澤走了幾步,一彎腰把他抱起來,二十又驚又喜,伸手挽著應澤的脖子,一張笑臉興奮得通紅。

等應澤來到餐廳的時候再一次被震撼了,將近兩百平的屋子裏坐滿了各個年齡段的孩子,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都長著極其相似的臉!

你想象一下,幾十張一模一樣的臉同時轉向你,那場景完全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唐逸端著碗粥過來,遞給應澤,道:“嚇到你了吧,習慣就好,嚴格說來,他們都是同一個人。”

“才不是呢!”一個小豆丁生氣地嚷道,“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有著不同的使命!”

“好好好,你就負責吃,是不是?”唐逸柔聲道。

小豆丁哼的一聲轉回臉去,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大截油條。

唐逸發出低沈愉悅的笑,然後對越來越疑惑的應澤說:“走,我們坐這邊。”

在一群豆丁裏,成年人十分顯眼。應澤看見初二和一個長發的人分別坐在爺爺兩側,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長發的人轉回臉瞟了他們一眼。

應澤以為看見對方的臉後至少能辨別性別,可他錯了,那人長著一副雌雄莫辯的五官,美得讓人精神恍惚。

不過應澤沒心思欣賞美人,他自看見爺爺之後全部心思都撲到了杜平舟身上。

唐逸引著他過去,應澤卻沒有坐下,而是對著爺爺開門見山道:“爺爺,杜平舟還好嗎?”

已經知道對方身份的木榣聽見應澤這麽稱呼他,剛喝進嘴裏的豆漿差點噴出來。他強忍著噴豆漿的**,淡然地抽出一張紙擦擦嘴,道:“你還是叫我木榣吧。”

“木先生,能讓我見杜平舟一面嗎?”應澤無論是表情或是語氣都極盡所能地謙和,這不是作秀,就是單純地認為自己做得足夠好的話,杜平舟的家人也許能讓他早一點見到他。

在木榣的記憶裏,那位天神從來都是桀驁不遜,當年因為不肯妥協吃了多少虧。他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憔悴不已的男人與那位認為是同一人。

想到這裏,木榣的表情有些微妙。應澤以為自己無意惹怒了對方,而那個美人的火爆脾氣瞬間就炸了。一拍桌子站起來,微微揚著下巴對應澤說:“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禮貌?沒看見爺爺在吃早餐嗎,有事不會待會兒再說?”

非但沒得到預想的回答還被指責,應澤並無任何不快,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不卑不亢地直視美人:“想必這位就是大哥了吧,杜平舟生死未蔔,我作為他的朋友擔心他有錯嗎?況且,木先生既然找我來,一定已經有了打算,我不過是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與他商量。如果木先生覺得我越矩了,明說就是。我不認為我的作法欠妥!”

初一沒想到直接被人懟回來了,他瞪著一雙鳳眼,眼看就要擼袖子上了,唐逸笑瞇瞇地站起來雙手按在初一肩膀上,道:“你不也是擔心初七嗎,快吃,吃完了跟著爺爺一起去看他。”說著朝應澤遞過去一個眼神。

應澤心領神會,沖唐逸點點頭,坐了下來。

這山谷雖然大有隱世的意思,但該有的都有。比如餐廳正中央就擺放著一臺液晶電視,播放著央視的新聞。木榣慢條斯理地喝著豆漿,眼睛瞟著電視,不時還跟唐逸相互交換對時事的觀點。

應澤強忍著發問的**,耐心等著木榣用完早餐。

木榣雖說表現得十分淡然,但他自己心裏清楚,對著那個人這麽放肆,是他千萬年來做過最勇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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